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68章

關燈
第068章

俞承嗣從小就表現出了跟旁的孩童不同的性子, 當他的同齡人還在光著屁股蛋子滿村子亂竄時,他就已經開始纏著長輩說起了外頭的事兒。

那會兒, 他本人也不過三四歲大, 擱在村裏, 這個年歲的孩子, 根本就是玩泥巴的, 哪兒能知事兒呢?偏他就不喜歡跟那些村裏的泥猴子們瞎蹦跶,只一心惦記著村子外頭的事兒。

跟旁人家不同,俞家這邊,見過世面的人還是有不老少的。像俞家阿爺和俞父, 都曾因著賣篾器去過鎮上,也去過幾回縣城裏。至於俞三叔那就更不用說了,他自小就被打上了不務正業的標簽, 只因他既不願意下地耕種, 也不願意跟著兩個哥哥一道兒學家傳手藝,唯一的興趣愛好,就是挑了個擔子走街串巷的當他的小貨郎。

這年頭, 尤其在鄉下地頭, 一個好的莊稼把式是很得人尊敬的, 當然若是能在種田之餘還能擁有一手來錢的手藝,那就更完美了。俞家當時, 俞大伯和俞父都跟著學了篾匠手藝,可惜俞大伯本身就不是那塊料,又因著一次意外傷到了手, 哪怕並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,卻再也沒有做精細的活計了。而俞三叔則是從一開始就斷然拒絕,啥都不肯學,就只知道到處亂竄,十一二歲的時候,就經常幾宿幾宿的不著家。等前頭的兩個哥哥分別成家生子後,他索性提出來分家單過,之後就更自由了。

就在村裏人都不看好俞三叔時,俞承嗣卻極愛同俞三叔說話,只因三叔的脾氣很好,是屬於那種見面三分笑的和氣人,從不因著孩子年幼而隨意糊弄,只要你問了,他就願意好聲好氣的同你說話,告訴你外頭的世界有多麽的精彩。

也因此,俞承嗣從小就開始向往外頭的生活,正好當時俞父因著連續幾年沒日沒夜的幹活,終於攢下了一筆為數不小的錢,除了大部分置辦了田產外,餘下的一些倒也夠供長子入學。

所謂的入學,入的是村學,而開辦村學的人不是旁人,正是如今裏正的阿爺。俞承嗣入學時,裏正阿爺已經一大把年紀了,他是老童生,基礎學問格外得紮實,偏生運道不好,每回考試總要出些意外,一直考到古稀之年,他索性放棄了,在村裏辦了個村學,教導兒孫讀書識字,順便若有村裏人願意就讀,他也收,權當是給家裏多賺點兒花用。

俞承嗣在村學裏只念了兩年,裏正阿爺就親自尋上了俞家,認真的告訴俞父,這孩子天生聰慧不說,做事還格外得執著。要知道,科舉一途從來艱難,尤其是對於寒門子弟而言,天賦和堅持,缺一不可,而偏巧俞承嗣兩樣皆有。

在裏正阿爺的勸說下,俞父終是將俞承嗣送到了鎮上的私塾,只叫他好好念書,旁的無需操心。

……

從虛歲五歲便入了村學,一直讀到了二十一歲,俞承嗣才終於考上了秀才。那可真是寒窗苦讀十餘載,而他今年有二十二了,且這會兒離過年也沒多少日子了,只要翻過年,他就二十有三了。

之前的目標一直很清晰,當然如今也是一樣。俞承嗣至始至終想的都是通過科舉入仕為官,他這麽想了,也這麽做了,為此不惜讓家裏多年的錢財為其鋪路,甚至還陰差陽錯的讓大妹滿娘嫁到了深山裏。

甭管怎麽說,在這之前,他都是格外有信心,哪怕之前幾年考秀才屢次不中,可他依然對未來充滿了信心。

尤其是在成功入讀明德書院之時。

然而……

俞承嗣很是無奈,他自認為比任何人都更為努力,可現實卻是這般的殘酷。明德書院聲名在外,可在他眼裏卻名不副實。無論是先生還是學生,眼裏皆無功名利祿,只一心苦讀聖賢書。這本沒什麽大錯,畢竟科舉考的也是經史子集,問題是他們漸漸的竟是仿佛是忘卻了自己讀書的初衷,開始鉆研起旁門左道,全然不顧時光飛逝。

可以說,每一個入讀明德書院的學生,興許最初都是想通過科舉走上仕途,可興許是因著書院的立意很有問題,又或者書院裏的風景太美好,一切顯得無比的詩情畫意,竟惹得那些人變成了書呆子。

勿忘初心啊!!

俞承嗣始終都謹記著自己是為了當官才讀書的,你說君子六藝相當重要,可若是不能考上舉人,學這些玩意兒幹什麽?哪怕今個兒他考上了,不會騎射咋了?莫說本朝太平了這許久,即便將來真的發生了戰亂,就憑借幾個書生的騎射,是能救國還是能救民啊?禮樂書畫就更搞笑了,是能憑借這些中舉呢,還是能靠這些旁門左道讓百姓安居樂業?

一開始,俞承嗣還真就被書院給恍了過去,認真的依著先生的要求,開始接觸君子六藝。不過還好,他本性的執著終是占了上風,既然明德書院並不能幫他中舉做官,那就該趁早放棄。

既是無用,便無需留戀。

只是俞承嗣沒想到的是,就在他聯系好下家……呃,就這麽放棄好不容易用錢鋪就出來的書院名額,他肯定是舍不得的,所以他就像當初自己入學那般,想法子將事兒透了出去,引誘同他有著一般心思的人上鉤。

上鉤的人肯定是有的,畢竟明德書院名聲格外得響亮,多少人巴望著入學,卻苦於書院內部的規矩,而不得其法。如今既有人主動退學,當然便有人蜂擁而至。

俞承嗣正打算請假出來好生考量一下,卻恰好聽說了自個兒媳婦兒生閨女一事,起初略有些失落,緊接著卻暗道這閨女來得好,簡直就是天生帶財的。

於是,辦完了洗三宴,他便將盤算已久的想法同自個兒媳婦兒說了一說,並非商議,而是告知,畢竟他主意已定,尊重妻子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妻子幹涉他的人生。

幸好,他妻子雖然娘家底蘊不差,本人的性子卻仍是偏軟和的,尤其剛生了閨女不久,心裏仍發著虛,哪怕她完全不明白為何俞承嗣一會兒要就學,一會兒要退學的,卻依然表示了支持。

反正無論結果如何,她既已嫁了,便會永遠站在自己夫君這一邊,一生一世都不會改變。

末了,她還擔心夫君錢不湊手,忙問可夠用了,又說自己的嫁妝裏有好幾樣頭面首飾,因著都是銀制的,可以說完全是能直接當錢用的,頂多就是損失了手工錢。

俞承嗣深表感動,話鋒一轉,卻道:“放心,當初我為了入書院,前後花銷了小一百貫錢,在裏頭也花銷不少,這些錢我可沒打算就此放過。你且安心在家歇著,待我賣了名額,便想法子去縣學繼續鉆研學問。”

科舉一道,他從未放棄,既然明德書院不成,就另覓他處。幸好,他已考中秀才,可免試入讀縣學。最重要的是,縣學格外得功利,壓根不管什麽君子六藝,一切皆以經史子集為主。

接下來的事兒倒是一切順暢,俞承嗣將名額連帶禮樂書畫用具一並打包,賣了足足二百兩銀子,又將早先岳丈借予他的銀兩盡數歸還,並慎重的道謝,感激他在危難之中願意伸出援手。

其實,一旦選擇了離開明德書院,花費就瞬間少了。畢竟經史子集等書籍,俞承嗣是早先就有的,筆墨紙硯貴是貴,卻沒法同樂器書畫一類的花銷相提並論。加上賣名額所得之錢,他並不打算歸還鄉下爹娘,所以錢財還是很寬裕的。

辦完了這一切後,俞承嗣便將自己退學一事,告知了俞母,當然他沒說的那般明白,只道明德書院不大適合他,因此便轉學去了縣學那頭。

話是這麽說沒錯,問題是,有人會信嗎?

俞承嗣沒在鎮上留幾日,就轉道去了縣城裏,縣學也有提供學子食宿的地方,加上縣城離鎮上雖然略有些遠,交通卻反而方便多了,乘坐馬車來回的話,可比先前回鄉下村子更快。所以,他走的格外利索,只告訴他媳婦兒,臘月二十才會回來,畢竟他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,接下來確是應當頭懸梁錐刺股,用功苦讀了。

道理都懂,可架不住有人完全不信。很快,甭管是村裏還是鎮上,都起了流言蜚語。

人家可不知曉他把名額賣了錢,只道花銷了一大筆錢後,反而被書院轟了出來。你說你是主動退學的?哦,那是當然的,書院那頭都是格外講究的讀書人,哪裏會故意落人顏面?主動退學不過就是好聽一些,真相誰知道呢?

——只知道不是那塊料,還糟蹋那麽多錢幹啥?

村裏倒還罷了,畢竟俞承嗣就算止步於此,那他也是個秀才公,擱在這上河村裏,秀才同樣是個人物。

可鎮上就不同了。

<<<

是夜,石二帶著些許醉意回到了自個兒的院子。

石家世代久居平安鎮,哪怕以他們的財力擱在縣城裏,也是一方大族,可祖上既然定了規矩,身為兒孫自當遵守。因此,哪怕宅院因住不下所有家人而屢次擴充改建,他們依舊堅持蜷縮在平安鎮這一畝三分地上。

因著並非長房,石二所居的院子並非正院,而是二十來年前,自家買下了相鄰兩條街面後,推平民宅重新建造的。比起正院,他的院子顯得更大,也更新。所以,他沒啥好抱怨的,反而覺得如此這般也相當不錯。

踩著院墻的倒影進了屋,擱在平日裏,他只怕是洗漱完畢倒頭就睡下了,畢竟年歲也不輕了,家裏事務卻不少,忙活了一天晚間還喝了酒,即便明知道家裏有美嬌娘等候,他也實在是提不起勁兒來了。

可今個兒卻是個例外。

“秋娘。”石二一面享受著美嬌娘替他寬衣解帶,一面腦海裏想的卻是晚間剛聽到的信兒,遲疑了一番後,他似是有了決斷,只道,“你娘家那頭是不是有什麽難處?要真碰上了難處,既是姻親,幫襯一把也是應當的。”

回答他的,卻是秋娘一臉的茫然。

石二因著平日裏事兒多,其實並不大管家中事務。也因此,他還不知道俞母三番兩次來石家尋人一事,故而略一沈吟,他很是歉意的道:“也是怨我不好,成親頭一年就不曾陪你回門,只怕你也不知你娘家的事兒吧?”

見秋娘點頭稱是,他便將俞承嗣好不容易進了明德書院,才這般日子就離開一事,盡數告知。他其實沒旁的意思,只是單純的想知曉能否盡一份心,畢竟俞承嗣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,誰知道他往後會如何呢?

這石家,原就是屬於那種厚道人,從不輕易得罪人,時不時的也會接濟窮人,廣結善緣。可以說,起碼在這門親事上,俞承嗣確是費了心力的,只是卻落了個恩將仇報而已。

彼時,石二還啥都不知道,只吩咐秋娘:“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,這樣好了,你明個兒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,不是正好你大哥大嫂新得了個閨女嗎?這是還沒到滿月的日子,不過也沒啥,提前去探望一下,話說得好聽一點,別說借,也別提退學一事,就說是給小侄女的見面禮。”

想了想,石二還覺得有些不妥,又添道,“不能光送銀子,你明個兒再去小庫房裏瞧瞧,有沒有小孩子戴的長命鎖,或者小銀鐲之類的,給添上一套。沒有的話,我讓人上街買去。”

雖然已經嫁過來近一年光景了,可事實上秋娘和她夫君仍不算很熟稔。除了年歲差異太大之外,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石二這人雖然人品還不錯,可他對女子卻抱有極大的成見,總覺得女子一無是處,加上秋娘還不是他的發妻,與其說是拿她當妻子看,不如說是一只金絲雀來得更為恰當一些。

也因此,他吩咐完就歇下了,全然不打算知曉秋娘心裏的想法。反正一句話,我說了你照辦即可,旁的都不重要。

只是這麽一來,秋娘卻睡不著了。

睜著眼睛想了半宿,她終是下定了決心,橫豎給俞承嗣再多的錢財都是糟蹋,還不如叫她捏在手裏,有錢也能叫她更安心一些。

如此這般,次日一早,她就依著石二的吩咐,先去賬房領了一百兩銀子,又去小庫房那頭挑了一對小銀鐲、一塊長命鎖,還吩咐小丫鬟去大廚房那頭要了兩食籃的糕點。

一切準備妥當,她才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石家大門。

石家規矩重,按說沒有自家男人陪著,她根本就不能出門,可因為石二提前支會了一聲,倒是沒人為難她。只不過,出門可以,人手卻不能少帶,這可不是在自家走動,身邊一個小丫鬟就夠了,既是出門肯定要慎重。

秋娘並不覺得這般做法有失妥當,反而愈發覺得有氣派了,她坐上軟轎,聽著外頭的動靜,心情極好的將銀票貼身藏了起來。

是了,她壓根就不打算給俞承嗣送禮,先前還想著一百兩銀子雖然不是很占地方,可也有十斤重呢,她拎得動卻不好藏,沒想到賬房那頭直接給了銀票,小小的一張,仔細疊好後,貼身藏起來,誰也看不出來。至於小銀鐲和長命鎖也簡單,放到了荷包裏,畢竟本身也就幾兩重而已。

其實,若不是因為她怕小丫鬟偷偷報信,直接藏到自個兒的嫁妝箱子裏就更妥當了。不過,等她回去以後,有的是機會轉移,不妨事兒。

只這般,秋娘來到了俞承嗣家。

意料之中,俞承嗣並不在家,家裏除了雇傭的廚娘外,還有尚在月子裏頭的俞承嗣媳婦兒,並五丫和喜妞。

秋娘當然是認識五丫喜妞的,哪怕已經隔了一年沒見面,畢竟尚在閨中時,她也常跟大伯家的女眷來往。只是,認識歸認識,她並不打算放下身段同兩個鄉下丫頭打交道。

吩咐丫鬟待在外頭,她只徑直進了大嫂的房間。畢竟是在這裏住了不少時日的,她很快就見到了尚在坐月子的大嫂。

“嫂子,我來瞧您了。”秋娘滿面笑容的進了屋,先問了好,後去瞧放在床邊的小搖籃,細細打量了一番後,對著這新得的小侄女很是一通好誇。完了之後,這才搬了繡墩,坐下來同她大嫂說話。

只要不提錢,光是說好話的話,秋娘是很願意的。不單是對她大嫂,就算今個兒站在跟前的人是她親娘,那也無所謂,不就是好聽的話嗎?有的是。

俞大嫂終究不大了解這個小姑子,哪怕先前確實有聽婆母和自家男人提過幾句,畢竟她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,加上之前交情還不壞,主要是秋娘單方面的跪舔她,以至於她對秋娘的印象並不壞。

如今一瞧,小姑子雖然穿著更好了,可談吐也有了很大的進步。以往誇人只反覆幾個詞,哪怕知曉她是真心的,聽著也叫人覺得尷尬。可如今,誇讚的話那是一車一車的往外送,都不帶重覆的,且一聽就覺得格外得真誠。

當然真誠了,秋娘已經想好了要昧下禮物,那可是一百兩銀票,並好幾樣銀首飾。銀子屬於硬通貨,那是能直接當錢用的,一兩銀子就是一貫錢呢!

秋娘先是無比真誠的誇讚了一通,之後像是忽的想起來一般,喚了外頭的小丫鬟進來,當然還得將食盒拿進來。

兩個食盒都是三層的那種,若是放飯菜,那興許擱不了多少。可若放的是糕點,卻是足足有三四十種花樣不同的。

銀子和銀首飾都是她的,可總不能空手來吧?正好,大廚房那邊的飯菜糕點是不限量的,飯菜不行,糕點卻可以當做禮物。秋娘毫不吝嗇的要了兩個食盒的糕點,這會兒讓小丫鬟擺了出來,柔聲給她大嫂介紹著。

俞大嫂其實脾氣是真的好,哪怕在娘家那會兒,被家裏人寵著疼著長大,卻也依舊沒有長歪。只剛嫁過來之時,俞母有意給她立規矩,她也一樣沒吭聲,僅是背著人跟俞承嗣哭訴了一場,之後不幾日,她就跟俞承嗣離了村子,倆口子在鎮上過日子,舒服又自在,回娘家還方便。

對於秋娘這個小姑子,俞大嫂挺和氣的,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,見她特地讓小丫鬟擺了糕點出來,也笑瞇瞇的瞧著,哪怕事實上這些糕點她還未出閣時,就已經吃膩了。

“嫂子,我家的糕點廚子是特地去縣城大酒樓裏挖來的,你瞧瞧這糕點的模樣,可精致了,鎮上都買不到的。對了,味兒也是極好的,口味還挺多的,嫂子你是喜歡吃甜的,還是鹹的?”

一面說著,秋娘還一面叫小丫鬟拿了個碟子,各種都裝了幾個,拿過來讓她大嫂嘗嘗味兒。

俞大嫂真不想吃,她對糕點本來也沒啥興趣,幹巴巴的,回頭多喝了茶水,解手還不方便。可既然小姑子這般人熱情,嘗便嘗了,她還依著小姑子的意思,連道了幾聲好吃。

這下,秋娘可得意壞了,面上的喜色是掩都掩不住,直道:“嫂子若是喜歡,回頭我再給你送來。”

不等她大嫂開口,她忽的一拍腦門,懊惱的道:“瞧瞧我這記性。”又打發了小丫鬟出去守著,她繼續說道,“之前阿娘去我家尋了我兩三回,家裏的難處我都知曉,可那會兒我是真的不湊手,倒是惹得阿娘不樂意了。這事兒我一直擱在心上,想起大哥大嫂對我的好,我這心呀,那可真是揪著疼。後來,我咬牙拿了嫁妝去換錢,正準備給大哥大嫂送過來,沒曾想竟是聽說大哥退學了。”

秋娘一臉的傷感,懊惱自己最終也沒幫上什麽忙。

見狀,俞大嫂反而開口安慰她,只道家裏的難關已經過了,你有這份心就好,其他的就別往心裏去了。心下還暗道,其實小姑子人也不壞,可能之前真的是不湊手吧?

姑嫂兩個又聊了一會兒,待快晌午時,秋娘才起身告了辭,叮囑她大嫂好生養身子骨,又再度瞧了瞧還在酣睡的小侄女,這才帶著人離開了俞家。

又幾日後,俞承嗣回了鎮上,他是打算給閨女辦滿月酒來的,雖說鉆研學問很是重要,可那到底是他頭一個閨女,馬虎不得,再說也不差這麽一兩日。

因此,俞承嗣特地提前一日從縣城回到了鎮上家中,還不曾忘記給小閨女帶滿月禮物:一個刻了卍字文的銀制長命鎖。

然而,好心情並未持續太久,俞承嗣就從他媳婦兒處得知了秋娘來訪的事兒,包括秋娘說的那些話,以及她帶來顯擺的兩食盒糕點。

他媳婦兒說那些話的時候,滿是對秋娘的感激,甚至還幫著解釋了幾句,想著若能因此解開了兄妹心結,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兒。

即便如此,俞承嗣也一樣高興不起來。他之前以為是他娘誇大其詞了,畢竟秋娘先前看著是真不錯,怎麽會跟變了個人似的呢?

結果……

——阿娘說的一點兒沒錯,俞秋娘就是個徹頭徹尾白眼狼!

擱在早先,打死他都沒想到,秋娘竟是顯擺到了他頭上,也不想想若非他從中牽線搭橋,一個鄉下丫頭片子如何能攀上石家這種貴親!

不惜福不感恩,遲早會遭報應的!!

作者有話要說:

昨天忘記看極挑了,今天看得忘了時間_(:3ゝ∠)_

沒日萬也沒6666,因為v章字數只能多不能少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